“单凭这一点,他兆辉煌就比不过我,他是什么钱都要赚,做生意没有底线,为了一点蝇头小利,前几年把好几家小公司逼破产了,所以人家生意比我做得大,但我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。”
卜岩松借着酒劲,面露讽刺,说了不少真心话,以前很多时候他先谈的投资生意,每一次都被兆辉煌截胡了,显然他对兆辉煌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。
陆浩对卜岩松说得半信半疑,这些做生意的老板睁着眼说瞎话的太多了,他跟卜岩松又是第一次见面,哪里会当真。
“卜董,你要是不说这些话,我还以为你跟兆董关系很好呢。”陆浩不动声色的说道。
“酒肉关系罢了,他有赚钱的生意不会想着我的,更不可能让给我,就像你们方水乡的投资,等拆迁了,他会把我土地让给我吗?”卜岩松摆摆手,不屑道,他心里对兆辉煌是有一杆秤的。
陆浩听到这里,皱了下眉头强调道:“卜董,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,政府土地是对外竞拍的,价高者得,你要是感兴趣,等回头土地拍卖的时候,大可以来参与,只要你没有围标串标,正大光明的中标了,我可以保证安兴县政府在后续施工审批等所有流程上,绝对不会为难你。”
陆浩还是清楚土地竞拍里面猫腻的,有的企业家为了拿到这块地皮,会用出各种手段威胁竞争者,甚至和政府官员串通。
除此之外,企业家之间围标,再相互串标,帮其中一家中标,然后大家再瓜分利益,或者在竞拍之前,就已经拿钱贿赂好了其他公司的情况,层出不穷,屡见不鲜,每年都有因为这些违法勾当而被处罚的案例。
“陆县长,你说的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干过,我投资的生意都是正经手段,如果我觉得自己竞争不过对手,我一般都会退出。”卜岩松一脸严肃。
他和兆辉煌之间最早就是竞争关系,后来兆辉煌靠着跟魏世平的关系,经常能在各地政府项目里中标,久而久之,兆辉煌参加投标的项目,卜岩松干脆都不去参与,因为他知道自己参与也中不了,反倒浪费时间。
卜岩松没有再提兆辉煌的名字,陆浩是聪明人,肯定清楚这些弯弯绕绕,他要是一直诋毁兆辉煌,反倒显得太刻意,卜岩松很懂得适可而止。
“卜董要是这么说,那安兴县的项目,你大可以试试。”陆浩放下筷子,伸了个懒腰,他不会有倾向性,如果谁想中标,那就凭实力来,哪怕是魏世平提到的兆辉煌,陆浩都会一视同仁,不会给对方开绿灯。
“陆县长,你不怕上级领导向你施压吗?我以前接触过很多政府领导,他们嘴上答应的公平公正,可等真招标评标的时候,上头领导一打招呼,他们就变了脸,最后中标的公司正是他们内定好的,是哪一家我就不说了,陆县长心里应该都清楚,就像以前你们江临市政府机关很多项目,都是这么操作的。”卜岩松别有深意的说道。
他指的是江临集团,丁鹤年以前就是这么捞钱的,在全市一家独大,名下很多家公司,换个名字,继续包揽政府项目,赚得盆满钵满。
陆浩呵呵笑了,反问道:“卜董,你也说了是以前,为什么现在江临市这种事越来越少了呢?另外,你要是觉得安兴县政府跟其他地方一样,你又何必找我吃饭呢?”
“你我能坐在这里,说明你心里有数,除非上头领导有能耐把我从安兴县调走,否则安兴县我经手的招标竞拍等工作,一定是公平公正的,至于你说的领导压力,我从来没当回事。”
越是大领导,越是不敢从嘴里直接说出违法违纪的事情,让下面干部去操作,哪怕魏世平也不例外,以前数不清的领导都栽在了录音上,所以现在领导一个比一个谨言慎行,真出了事,直接甩锅给下面人背,因此不管魏世平和陈育良他们怎么暗示,陆浩都会假装听不懂。
“陆县长,你这么一说,我心里又踏实了不少,有你这句话,在方水乡投资的事,我必须要跟兆辉煌争一争,来,我再敬你一杯。”卜岩松心情很好,再次举杯道。
“卜董,你也不要太乐观,现在能不能拆迁成还不知道呢,现在省里卡着钱呢……”陆浩无奈笑了笑,跟卜岩松吐槽了几句,省里很可能不会往下批钱。
陆浩以为卜岩松听到这番话会惊讶疑惑,可对方却和刚才听到拆迁一样,没有丝毫惊讶,冷笑道:“又是老一套,每次也不知道换点新鲜的。”
以前兆辉煌要是盯上了什么政府项目,魏世平从侧面帮他出头的事,不是一次两次了,去年你们隔壁盛阳市政府想把老旧小区改造工程给自己市里的国企,不想给兆辉煌,结果省里面卡着盛阳市政府上亿的钱不往下拨款,最后当盛阳市政府只能妥协,还是让兆辉煌中标了。
“陆县长,我说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,现在省政府是魏省长说了算,咱们关上门说句难听话,一千个干部,一千个不敢跟他对着干,能抗住省长压力的寥寥无几,即便有,最后也都被他调整岗位,调离了。”卜岩松说到这里,自顾自的喝了杯闷酒。
陆浩这次倒是没有怀疑,就冲魏世平在总结会上多次提到兆辉煌和辉煌集团,陆浩就觉得卜岩松说的大概率是真的。